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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感受绝望的安宁和希望的折磨

第三章 感受绝望的安宁和希望的折磨

白塔广场中央,严阵以待的白塔保安小队包围着一个做作的漆黑的人。

“我很抱歉让大家受到了惊吓,其实白塔在我心中是个神圣的地方,这次的行为只是为了救一个无辜的小女孩的无奈之举,我仅代表‘空白联盟’——”

砰!——

一声枪响,打断了黑人马丁的发言,兰岸芷的枪口冒着烟,马丁被打破了帽檐的黑礼帽在头上转着圈。

“用电击枪,抓活的。”

一个暴脾气的女人绝无可能听完男人的托词,兰岸芷的回应,是一颗子弹。

“停停停!我投降我投降。”

先是扶住了礼帽,然后马丁双手抱头狼狈的蹲在了地上,摆出了一副完全不抵抗的样子。

“我是魔术师,不是来打架的,我只会表演魔术而已,我投降。”

马丁的破礼帽遮住了额头的冷汗,他有点想不通,“和平之父”的手下,脾气怎么这么爆那?

这里是白塔,从刚才爆炸发生到数百名安保人员就位,不过用了两分多钟的时间,能在这里搞出这么大的事件的人,不抵抗直接投降,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。

所以,安保队长做了个愚蠢的决定。

“您看?”他向兰岸芷请示到。

“他敢给你抓,你不敢抓他?亲自去!”

一点温度也没有的话让安保队长心脏一滞,然后只能带着两个手下一起靠了过去。

看着几个人接近过来,马丁对为首的安保队长说道:“我真投降了,不会反抗的,你们放心吧。”

几人没有理他,依旧小心的来到马丁身边。

“那个女人是你们领导吗?这脾气真爆。”也不管别人理不理自己,马丁自顾自的发着牢骚。

要是说别的话,安保队长肯定是不会搭理的,但是这句话实在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,于是他破天荒的回了一句。

“平时也没差到这种程度,今天这是吃了枪药了。”

听到有人搭话,马丁更起劲了。

“听说女人到了年纪脾气就大,估计是真的。”

“你说的——不对!闭嘴,老实一点,否则老子请你吃电击枪。”看见手下奇怪的眼神,队长终于回过了神。

抓捕很顺利的完成了,马丁的身上没有任何危险物品,顺从的戴上了手铐和脚铐。

“以后你会有大把的时间跟我说废话,在我忍不住一枪打死你之前,甚至还能看你表演几个魔术。”兰岸芷眯着眼睛说到,即使是马丁已是阶下囚,她的语气里仍无半点温度。

“聊天就算了,小姐你的脾气太差了,那个兄弟和我更聊得来,”马丁回头用下巴指了指安保队长,“不过魔术是一定要表演给大家看的,这是我一个魔术师的天职!”

说着,马丁不紧不慢的将紧紧被铐起的双手举过头顶,然后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。

啪——

声音清脆,回荡在整个广场,所有人屏息静待,然后,什么也没什么。

恍了恍神,队长撇了撇嘴,这神棍看来精神不正常,总是一惊一乍的,但突然他觉得头顶有影子晃过,然后他抬起头,入眼是漫天白色浪花。

白鸽在世界上象征着和平,所以白塔广场有许多白鸽,现在,成千上万的白鸽聚集到了马丁周围,攒动地拍击着翅膀。

被强大的冲击力镇退,或是被这壮观的场面惊退,几个押送马丁的队员松了手,退出了白鸽集中的范围。

星罗棋布夜空下,高高白塔脚边,中心喷泉废墟之前,无数的白鸽攒动在一起,拍击的翅膀反射着路灯的光线,如同不停闪耀的刺目光球,而白色光球的中心,漆黑一片,没有一丝光线射入。

黑人马丁仿佛和黑暗融为一体,只剩下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张微笑的嘴。

一步未退的兰岸芷位于这场表演的特等席,她看见面前的笑脸做作的低头行了一礼。

“观众们,观赏这伟大的魔法吧!也请允许我在表演的高潮退场,let’s say goodbye!”

马丁有点滑稽的声音丝毫也没被杂乱的翅膀拍击声掩盖,清楚的传到了他每个观众的耳中,然后笑脸只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又闭上了嘴,唯一能证明他还在的证据便没有了,所以理所应当,马丁便消失在了他闪耀的漆黑舞台之上。

兰岸芷皱着漂亮的眉头,然后一手按住耳屏堵住了耳朵,一手举枪冲天不断射击向白鸽群中心走了过去。

单单是这母虎的杀气就让柔弱的白鸽不想靠近,可怕的枪声就更是把它们吓坏了,所以白鸽们刹时散去,留下中间一副手铐,一副脚铐。

…………

夜幕下的城市灯火辉煌,中心城是不夜城。

拾月伍不觉得他能逃得了多久,事实上到现在还没被抓到,他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,索性便回了自己暂住的旅店,小爱莎早已在后座睡的迷迷糊糊了,对幼小的她来说,这确实已经是入梦的时候了。

小心的抱起小小的,暖暖的小丫头,然后一把揪住兔子的耳朵把它拎上,拾月伍走进温暖的旅店。

一手托住小丫头的背又护住头,一手托住她的小屁股和腰,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身上。兔子被随便拎着摇来摇去,却睡的像个死猪一声不吭。

温暖的走廊上抱着熟睡的孩童,就如同梦回焦阳市孤儿院一样。

拾月伍抱小孩的姿势是和玉兒姐学来的,在孤儿院,年纪大一点的孩子照护年纪还小的孩子是常事。玉兒姐常说:“小家伙们就像天使一样,单纯所以可爱,要是外面的坏男人有孩子们一半善良就好了。”

这样说的玉兒姐没两天就又会让外面的坏男人骗了,然后哭的两眼红红的,变得一个月也不出孤儿院,然后又是周而复始,玉兒姐的男人缘实在是太差了。

不过此时此刻,拾月伍有点理解玉兒姐的意思了,小孩子们,纯洁又充满希望,他们身上希望的光辉,把自己心中的脆弱面照的那么清晰,一颗向死者昏暗的心。

思绪一起,手中的小爱莎忽然变得滚烫了起来,他觉得自己有点抱不住这个小丫头了,如此近的触碰希望的凝聚体,是怎样的亵渎?

温暖的走廊上,一个抱着小女孩的大叔,自惭形秽。

…………

终于将小丫头放进了柔软的被窝,被随便丢在一边的兔子梦游着自顾自的爬进了被子,钻进了爱莎的怀里。

像玉兒姐一样,拾月伍想给小丫头掖一掖被子,但是小丫头却不领情,小手挣扎的伸了出来,头侧了过去,有些难受的呻吟了一声。

拾月伍皱了皱眉头,他发现爱莎额头有细密的汗水,小脸颜色也有一些难看,于是试了试小丫头的额头,爱莎的额头滚烫,这回不是拾月伍的内心作祟,而是小丫头病了。

楼顶的冷风对小女孩来说太过刺骨,在计程车后座呼呼大睡又着了凉。

拾月伍是决定不活的人,注意不到这些细微的事也无可厚非,多可怜的小女孩也与他无关。

可心里就是不舒服。

他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,至少去楼下给她买点药。

…………

不夜城的夜里行人还是要少的,路上的车要快一些,拾月伍没有选择趁此机会一头撞在车上,只是急着回到房间,生病的小丫头还等着他。

到了自己的楼层,拾月伍远远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服务员在自己的房间门口,他立刻警惕了起来,像一只猫一般轻灵地沿着墙边靠到了那人旁边,竟一点动静也没发出。

“你干什么?”

到了服务员身后的死角,拾月伍才出声问道。

“啊?”服务员吓了一跳,下意识的想转过身去,但是却被拾月伍的身体挡住,于是只是扭过头解释:“我听到里面有小孩在哭,哭了好久了,我正想需不需要和前台联系一下?”

拾月伍确实听到了屋里的哭声,便放松下来后撤了一步。

“里面是我女儿,她生病了,”说着拾月伍举起手中装着药的袋子晃了晃,“我下楼去买药了,估计她醒来发现我不见吓到了,不好意思。”

见拾月伍手里拿着药,又用房卡进了屋,服务员也不疑有他,便告辞离开了。

推门进屋,床上是一个哭的很伤心的小丫头。

爱莎看见拾月伍回来,哭声更大了一些。

“你怎么了?做恶梦了吗?”

模仿着记忆中的玉兒姐,拾月伍坐在床边用袖口一点点的把爱莎脸上的眼泪擦干,又用纸巾让小丫头把鼻涕擤掉。

“十五叔叔突然不见了,我还以为叔叔也不要我了。”

“没有,爱莎你发烧了,我去给你买药了,我们先把药吃了好吗?”

“甜吗?”

虽然拾月伍不知道他买回来的药是什么味道,但他知道,小孩子吃药是要靠骗的。

拾月伍拿起了一个粉红色的药盒子给爱莎看,“你看这个盒子做的这么漂亮,里面的东西一定也很好吃。”

见小丫头同意了,拾月伍便起身去为她冲药去了。

“十五叔叔,我们不走了吗?妈妈让我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的。”

“你生病了,不能再逃跑了,所以你要乖乖喝药,然后好好睡觉把病治好,我们才能出发。”

“那明天我病好了,你带我去南沙岛好不好啊?”

“为什么要去南沙岛那?”

“妈妈和我说,她和爸爸就是在南沙岛认识的,她说那里的沙滩是金色的,海水是蓝色的,还有漂亮的椰子树!我想去看看。”

“我们去南沙岛吧?”

“不行吗?”

……

见拾月伍没有答应,只是忙自己的,爱莎开始软磨硬泡起来。

反正也跑不了多远,小丫头高兴就好吧,一边沏药,拾月伍一边想着。

“你明天病好了,我们就去南沙岛。”

听见对方终于答应了自己,爱莎立即变得喜气洋洋的,兴奋的说着自己所知的南沙岛。

“妈妈说南沙岛的椰子树可高了,有十个爸爸那么高,我爸爸也很高的,比叔叔你还高一点……我想去南沙岛找一颗椰子树的种子,种在我们家的院子里,爸爸妈妈一定特别高兴!……十五叔叔,你可以多陪我呆一会吗?你不在我有点害怕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睡着了你也可以不走吗?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看拾月伍搬了一把凳子坐到了自己身边,喝完药的爱莎好像确定了对方没有骗自己,乖乖的躺回了被窝,药很甜很香,断断续续又和大叔说了几句南沙岛的故事,爱莎便觉得迷迷糊糊的,不小心睡着了。

关掉了最后那盏昏暗的台灯,大叔一个人沉坐在黑暗里,大手上放着小丫头有点出汗的小手。

刚刚暗淡的灯光里,小丫头的眼睛里的光芒那么的刺眼。

说起一男一女邂逅的热带海滩的小丫头,说起高高的椰子树的小丫头,就好像自己儿时第一次看“正义超人”的时候一般,心中小小的梦想闪闪发光,所以眼睛才那么明亮。

大叔对小丫头小小的单纯的梦想,敬畏又向往。

听玉兒姐说,自己小时候体弱多病又爱哭,那时候要多可爱有多可爱,每次自己生病晚上就会做恶梦,一定要找玉兒姐一起睡觉的,还必须摸着她的**才睡的着,自己因此总是被玉兒姐叫做“小色狼”。

后来长大了也壮实了,就没那么缠着玉兒姐了,但玉兒姐还是老这么叫自己,还说自己没有原来可爱了。

虽然不记得那么小时候的事情了,但拾月伍见过“陆月陆”缠着玉兒姐睡觉的样子,就如同如今此情此景,只是拾月伍自知,自己当然不及玉兒姐十万分之一的温柔。

玉兒姐有那么温柔,所以每每回忆,自己都那么伤悲,就像旧伤疤撕裂,鲜血依然涌流如柱,因为玉兒姐已经不在了,她走的时候,自己离她是那么得近,就像现在和小丫头一般。

小手感受着大手,睡的那么安稳;大手托着小手,心若刀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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